深谙气血学说,重视调理气血
2022-07-25 09:58
中医气血学说在中医生理学、病理学、药理学、诊断学,治疗学中均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气血学说系中医药学之重要理论,李长生教授深谙气血学说,临床医疗实践尤为重视调理气血。
1. 气血相关
气血理论深受历代医家重视,气血是构成人体并维持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物质,如《素问•调经论》:“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李长生教授认为气血异常是疾病的基本病理基础。虽然气血有别,但气血相关,“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血相依,犹如阴阳相互维系,气血协调共同维持机体的生理活动。《直指方》指出:“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止。”李教授认为气对血具有统帅作用,凡遇血病,应先治气后治血,主张“调气为主,调血次之”,临证重视气血调治,其选方用药颇具特色。
(1)气能生血,补血当先益气
李教授认为所谓“气能生血”主要是指脾胃之运化功能,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健脾益气、培补生血之源,是血证补血法之关键。对许多慢性病,表现气血两虚、血虚者,强调以阳生阴、以气生血,每以健脾益气为主,佐以养血。倡用归脾汤、当归补血汤、人参养荣汤这类气血双补、益气生血的方剂,认为归脾汤为“以阳生阴、以气统血之总方”。临证药用黄芪、当归、党参、白术、陈皮、桂圆肉、大枣、木香、山萸肉、黄精、麦芽等,而很少以阿胶、龟板胶、熟地等滋腻碍胃、纯阴之品为主药,以防碍脾腻胃,中焦壅滞,反增腹胀纳呆之弊。
(2)气能行血,活血必先调气
血液的运行主要依赖于心气的推动,肺气的输布,肝气的疏泄,“气行则血行”,气的功能障碍常导致血行不利,进而可导致血瘀。
①气滞血瘀,治宜理气、行血、化瘀
李教授认为气滞与血瘀,在病位、病症或病程上都有明显的不同。气滞多为初病,血瘀病已日久,“初病气分,久延血分”。初入血分,或气血交变尚未至瘀之时,可称为血郁。
结合现代医学辨病认识,气滞多属功能性病变,具可逆性;血瘀多为器质性病变,可逆性较小;而血郁介于二者之间,为器质性病变早期,可逆性较大。气滞、血郁、血瘀同为气血病变,但各自有独特的病机。气滞与情志关系密切,气滞延久而致血郁,血郁日久,瘀证渐生,李教授治疗气滞证以理气疏肝为大法;治疗血郁以理气行血为其大法;血瘀为血郁之极,可兼夹诸症,变生诸端,故治宜用其极端,必宜活血化瘀之法,并兼顾病机,配以行气、化痰、温阳诸法。
临证中,李教授常以血府逐瘀汤作为基础方加减治疗,药用:柴胡、枳壳、桃仁、红花、当归、生地、川芎、赤芍、川牛膝、桔梗、郁金、丹参。此方不仅可行血分之瘀滞,又可解气分之郁结,活血而不耗血,袪瘀又能生新,使“血府”之瘀逐去而气机畅通,从而诸证悉除。一方兼具理气、行血和化瘀之效。李长生教授在血府逐瘀汤基础上加郁金、丹参,郁金为气中血药,行气解郁而入血分,与川芎伍,行血理气,助肝以调和气血;丹参为血中气药,和血行血,一味丹参功同四物,可补血中之气,活血之力稍强。诸药相类而用,乃使血中之阴阳平秘,血和气畅。血府逐瘀汤原为王清任用于治疗“胸中血府血瘀”诸症之名方。李教授言此方不仅治瘀血内阻胸部,气机失畅之胸痛、胸闷。对于肝郁气滞、气滞血瘀所致头痛、眩晕、失眠、夜睡多梦、抑郁焦虑、呃逆等症,均可用本方治疗。
②气虚血瘀,治宜益气、活血化瘀
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行则血行,气盛则血行滑疾,气虚,则气的推动、温煦和气化功能减退,而致血流迟缓,运行涩滞,脉络瘀阻,形成血瘀。王清任明确指出:“元气即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管无气,必停流而瘀”。
李长生教授认为心气不足,无力行血,血行瘀阻,心失所养,不通则痛,则发为胸痹、心痛。如《玉机微义》:“有病久气血虚损,及素作劳羸弱之人患心痛者,皆虚痛也”。胸痹(冠心病)为本虚标实,治疗应以补为通,以通为补,通补兼施,要使补而不助其滞,通而不损正气。治疗胸痹(冠心病),常用党参、麦冬、五味子、红花、丹参、川芎、赤芍、降香、三七、砂仁组成基本方,方中生脉散益气养阴清心,补心气,防活血行气药伤正。红花“破血、和血、调血”、“通利血脉”;丹参“功同四物”,“破宿血,补生新血”,与红花并入心经,“补心定志、安神宁心”,二者一温一凉,相得益彰。川芎为血中气药,辛燥温散,宣痹开窍;赤芍柔肝活血,与川芎相配一刚一柔,刚柔相济。而此方尤妙在降香,降香不但“行血破滞,宣五脏郁气”,而且芳香温通,此处用降香配伍活血药,蕴含了王清任通窍活血汤活血通窍之意。用降香有麝香芳香通窍之意,但避免了麝香的耗散峻烈之缺点,而且降香兼有行气活血,又蕴含了血府逐瘀汤行气活血、“气为血之帅”的制方原理。一药兼有两方之长。三七通脉行瘀,散瘀止痛而兼具人参扶正之功。砂仁辛散苦降,散结导滞,其气香能和五脏,醒脾胃之气,行气血于不滞,升清降浊。此方集理气活血、芳香温通、清补于一体,治疗冠心病疗效卓著。
李长生教授认为气虚日久,气病及血,因虚致瘀,或上气不足,不能推动血行,血瘀于脑络,气血渗灌失常,致脑神失养,神机失守,则发为神昏、半身不遂之中风。“气虚血瘀”是中风病主要病机特点,根据“急则治其标”与“缓则治其本”相结合的治疗原则。以益气活血化瘀为治法,益气以改善气虚状态,气行可消脉中之留瘀,气旺以资新血之化源。活血以畅通气血,化瘀以通达脉络;益气与活血化瘀相结合,可化瘀不伤正,使正复、脑清、神明。李长生教授治疗缺血性中风——气虚血瘀证,常用经验方芪丹化瘀方化裁,此方有生黄芪、丹参、川芎、黄连、地龙、水蛭、当归、骨碎补、三七等组成。方中丹参功善活血祛瘀,养血安神。能去瘀生新而不伤正,配伍生黄芪补气生阳,并可“逐五脏间恶血”,二者合用补而寓通,祛瘀而不伤正。水蛭、地龙,破血逐瘀通络,剔除脑络新旧瘀血。当归配黄芪补气生血活血;三七化瘀生新而不伤正。此方尤妙在骨碎补与黄连,骨碎补活血化瘀,能“不使瘀结者留滞,不使流动者妄行”(《本经续疏》)。黄连气薄味厚,降多升少,少佐之,既能“去心窍恶血”,又可泻心火、清瘀热、除烦开郁,防黄芪甘温助热,一药而多用。川芎行散开郁,帅气而行血,为诸药之舟楫,其功甚宏。李教授治疗脑血管疾病善用川芎为使,引诸药上行入脑,常有事半功倍之效。全方通补结合,补中寓通,补不壅滞,诸药合用,共收活血益气、化瘀通络之效。
2. 精血同源
肝藏血,肾藏精,乙癸同源同类。肾精充则肝血化源不失充,肝血充足亦可滋养肾精,在病理上二者也互为影响,互生互损,同盛同衰,休戚相关。李长生教授认为肝肾亏虚或年老体弱,久病失养,先天不足者,均可出现精血不足所导致的各种虚损性病变,如血管性认知障碍、虚劳、心悸、失眠、阳痿、月经失调、不孕等。
精血不足,脑髓失养
肾为先天之本,藏精,并受后天之精而藏之以生髓充脑,肾中精气的盛衰直接关系到脑功能的正常发挥。血之源泉在于肾,精能生血,若肾精不足,血源亏乏则血少,血少则脉道枯涩,血行迟缓,进而形成血瘀。李长生教授认为肾虚可导致血瘀,若瘀血停滞,脑络瘀阻,气血精气难以上输,导致脑乏清阳之助、津血之濡;瘀血浊气杂于脑髓,脑之元神不能与脏腑之气相接,使清窍失灵、元神失养、神机失用,灵机记性受损,出现神思迟钝,遇事善忘等呆傻之症状,即“呆证”。
李长生教授提出肾精亏虚、瘀血阻络是血管性认知障碍的基本病机,其中肾精亏虚为本,瘀血阻络为标。根据这一认识确立了补肾填精,化瘀通窍的治法。临证常用首乌益智方加减,此方由制首乌、生黄芪、益智仁、银杏叶、水蛭、天麻、丹参、地龙、川芎等药组成。方中制首乌补养真阴、固精益肾,生黄芪“逐五脏间恶血”。益智仁温补肾阳,收敛固精,配伍制首乌则鼓舞肾气以生精,助阳以化阴。银杏叶、水蛭、天麻、丹参、地龙化瘀通络、推陈致新、开窍聪智。川芎走而不守,为血中之气药,又可引诸药上行入脑。全方通补结合,补而不滞,诸药相合,滋补温养精血,益气通行血脉,祛瘀生新通络,共奏补肾填精,化瘀通窍之功。
3. 痰瘀同病
“痰瘀同病”,指痰与瘀处于同一病证内,它为正确认识某些病证,尤其是疑难怪病的病因病机提供了理论依据。“痰瘀同治”,系化痰泄浊与活血祛瘀合用以治疗痰瘀同病的方法;李长生教授认为痰瘀同治为指导某些病证,尤其是疑难怪病的治疗开辟了新的途径,痰瘀同病与分别从痰或从瘀论治疑难怪病,无论在理论认识上、实际应用上均有进一步的发展和开拓。
李长生教授认为痰与瘀的病理变化,似乎各有其源,然而追溯其本,痰来自津,瘀本乎血,津血皆源于水谷精微,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为用、相互转化,故津血同源。如《灵枢·邪客篇》说:“营气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脉,化以为血。”如阴精阳气失其常度,则津熬为痰,血滞为瘀,痰瘀实为同源。
李教授认为饮食不当、脾虚失运、肾气虚衰、肝胆失于疏泄均可导致气、血、津液运行、代谢发生障碍,可导致痰浊内生。一旦痰浊形成,伏于血脉之中,就会窒塞脉道,影响气机的运行。“气帅血行”,气机不利,不能正常推动血液在脉管中运行,导致血行迟滞而见瘀,痰凝则血瘀,血瘀则挟痰滞,痰瘀绞缠,形成恶性循环,胶结不解,形成痰瘀互结,从而影响气机升降出入而使病变更加深入。
李长生教授提出“痰瘀同治”治疗动脉粥样硬化引起的慢性脑供血不足、冠心病的理论,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应用具有化瘀通脉、健脾祛痰作用的化瘀通脉颗粒治疗慢性脑供血不足取得了良好的治疗效果。其药物组成有丹参、党参、黄连、天麻、薏苡仁、莪术、川芎、生山楂、海藻、郁金等。方中丹参为治瘀血阻滞之要药。党参健脾益气,脾气健旺,而痰自化。此方用黄连尤为精妙,黄连燥湿开郁,去心窍恶血,防党参甘温壅滞、生热,又可阻断痰瘀互结脉中日久化热之弊端。天麻,莪术,山楂化瘀通络,熄风平肝、散结消积、推陈出新。海藻消痰软坚,郁金疏郁滞、活血脉、化痰瘀、宣壅开窍;川芎活血行气。全方通补兼施,痰瘀同治,治痰莫忘活血,活血勿忘治痰,健脾益气固本,以绝生痰之源。